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舅舅走好

此文由:陈佑林 ( 朱仕麟的侄儿 ) 于 2012/8/4 22:56:06 撰写 浏览:1349

五舅走了。

五舅在我心里,永远是一个温厚实在的人。

我和五舅见面不多,最早的记忆,是在小学时节,那时我大概十岁不到,过年,爸爸妈妈带我们到成都五舅家过春节。我们一家人,五舅一家人,在春寒料峭的成都过年。成都是大城市,比起我所在的城市要大很多——虽然没有多少高楼大厦,多数是木结构的房屋,但要高大和宽敞很多。五舅家住在成都的笔帖式街,是一条大街后面的小街,水泥路面,有红色石头砌成的人行道,一个大的木制龙门进去,天井对面的左角边上,便是五舅在成都的家。在我的记忆里,那时节成都总是湿漉漉的,三表姐总在房屋外面的窗下发火做饭,二表哥总在看书。五舅妈是个非常勤劳的人,家里收拾得十分整洁。我记不起五舅在干些什么,我感觉,一切都是五舅妈在打理,只记得吃年夜饭时,五舅坐在长桌的一头,很高大的样子。后来,我们大家去像馆照了一张像,就是这首页右面的那张黑白像片。

那些年,五舅在甘肃工作。我记得,那些年妈体弱多病,五舅常从甘肃寄来一捆捆的当归,妈用来顿鸡吃——当归辛烈的气味总是满溢在我们家窄小的木板房里,那气味深入了我的神经,直到现在也非常清晰。

再见到五舅,是这些年,我们到妈的老家江安去给外婆上坟的清明时节。

有好几年了,每到清明,我和哥都要陪爸爸妈妈到妈的老家江安去为外婆上坟。每年去时,五舅总早早地就到了江安——五舅喜欢江安,喜欢和四舅一起,每天早早起来,去吃江安的燃面,去喝江安的早茶——五角钱一碗的茶,可以喝一个上午。在那里和亲戚、朋友们说说话,讲老年间的事。我们去到江安,五舅好高兴,总要和我们一起玩到很晚。五舅那时已经得了糖尿病,有一两年,病没有控制好,很瘦,这两三年,还用上了手杖,走起路来慢慢腾腾的,很有点气派。五舅总用温和的语气给我们讲他小时候的事——从他温和的话语里,我们得知老人家少年时是很淘气,青年时是很革命的人呢!

去年,爸爸妈妈到三亚去过冬,五舅听说了,就和四舅约起,也到了三亚。在三亚的几个月,爸妈,五舅、四舅,他们经常在一起,一起去海边吹海风、晒太阳,吹龙门阵。妈打电话来说,五舅精神好好,一天到晚很高兴,还悄悄地吃水果糖,像个孩子。过年时,我们到三亚去和爸妈他们过年,到的第一天就去看望四舅、五舅——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处别墅改建的公寓,环境不错,但伙食有点差。那一天,我们照了几张像,五舅温和的笑容留在了我的像册里。

一个多月前,我们听到了五舅患病的消息,二表哥怕我妈难过,一直不让我妈去看五舅。妈说,有一天,五舅打电话来说他痛得不行,要去医院了——妈听了好难过——那些天妈老做梦,梦见五舅来看她,五舅老给妈说,说他要走了,要走了;妈每次都从梦中哭醒,醒来便再难入睡——我知道,那些天的对妈来说格外漫长,因为妈妈走过的苦难岁月如同病魔一样,总让妈想起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五舅给我们的帮助——那真是治疗我们苦难的良药啊!后来,五舅住院期间病情加重,有一夜竟昏迷了十多个小时。我和哥及爸妈商量了,我携老婆代表家里去成都看看五舅,那是七月十一日。

七月十一日那天,我们早上出发,下午四点过到成都,住下后我们立即去了医院。三表姐在那里,表姐说,五舅一整天都昏昏的,一会清醒,一会昏沉,刚认到的人,一会便不能相识。我们到了,表姐叫醒五舅——五舅瘦了好多,但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严重;五舅高大的身体仍然挺拔(毕竟是军人出生,尽管很虚弱,坐起时还是挺直了腰板),眼睛昏昏的,费了好大劲,还是把我们一个个都认全了。我握着五舅的手,手有点凉,但还有温度,我知道,老人家的生命力还很顽强。

七点钟,我们去吃饭,饭后我们再次去医院,五舅竟完全清醒了。二表哥和他说了好一会的话,说等他病好了,带他去玩,说明年,已经安排好,要带他去法国;说冬天来了,要他和四舅再去三亚过冬——五舅微微笑着,很听话的样子。

二表哥说,他和医院说好了,要他们用最好的止痛药,让老人家在最后的日子里没有痛苦。看着老人家微笑的样子,我知道,我也相信,五舅一定会走得很安然。

我,我们全家都很怀念五舅。

我们愿意相信,就像妈妈说的,五舅去陪外婆去了,他会告诉外婆,她的子女们过得都很好,很健康,也很幸福。

  

朱仕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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