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挽歌

此文由:文云陌 ( 刘静妮的同学 ) 于 2016/4/13 21:12:06 撰写 浏览:1318

        

 

 

应该说我是迟钝的,在刘静妮同学离开很久之后,才经由一位同学告知得到消息。

当时我一边抱怨对方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,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她的号码,沉默的尽头是久久的震惊无言。

 

一位同学问过我,作为我们的才子,有没有为她写点什么?

才子这种称呼姑且可以不管,那个白衣胜雪的年代里,每个人都风华正茂,才华横溢。每个人都可以自命才子或者才女,而真正面对一位同窗的逝去,震惊之余,发现语言真真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。

 

此刻,所有唐宋诗篇,生死两字,难写。

 

在大学的一次饮酒半酣的状态下,文思泉涌,狂草而就一篇祭文,并送给了一位高我一届的另一个系的友人。当时把酒狂放,她只说以后要我去烧在她的坟前。彼此一笑,何曾把生死放在心上?又何曾真正想过有那一天呢?我们这个年龄还并未读懂真正死生之大。

 

而今想来,我岂不是给生者写过祭文,却未给逝者写过挽歌?和我同系,同班四年的她,我们不该只用沉默来纪念。

 

我不想说谎或者矫饰,但搜遍了大脑的每个角落,想回忆起同她交谈的只言片语,最后只徒劳地想起,在校期间几乎没有什么接触,有交谈也是寥寥数语,毕业后有一次喝茶谈天,小坐片刻,多说了几句话。

 

那个时候,我正要离开成都去上海。

那个时候,无惧无畏,只觉得天宽地阔任我翱翔。

所以一次简单的喝茶,也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。

 

只记得她说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,并且说道:“浴室一定要有浴霸啊,要不冬天冷死了。我最怕冷了。”

 

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,如今想来,重复一遍,却令人潸然泪下。四年的时光里面,她跟我说过的话不多,印象止于上课时的一些片断。

 

某部电视剧中说怕冷的女孩儿一般比较可爱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论,刘静妮同学应该可以划分到可爱的那种类型里面去。印象中,班上女生太多太多,自命纯爷们的我们几个男生却基本都坐在一起,淹没于女生的海洋中,万红丛中一点绿。我们这一群一边听课聊天,一边说着谁谁在外校又找了女友,一边鄙夷着某些喜欢女生群里打堆的娘炮。后来逃课的男生渐渐多了,我点到时,男生固然没有几个到的,女生缺席的也很多,比如某位朱姓女同学四年我就没见过几次。而刘静妮很少缺课,安静而清秀的一个小女生,这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。

 

她似乎还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女孩子,想起有一次在教室里要给我们表演舞蹈,录音机却意外的故障,不能播放音乐,她就干脆dancing without music,这一次的深刻印象大约来自那个临时熄火的录音机,当时觉得有些好笑。现在想起她在讲台上没有音乐的独舞,却有一种非常深刻的忧伤,像是雨季的积雨云,低垂而肃穆的悲伤。

 

我在一次收拾东西时发现大学毕业的一本通讯录,上面满是错误的讯息,很多人的照片也没有收集(比如在下,自己手绘了一只羽精巴克)。又去找了班级和全系的毕业照。得出的结论还是我的迟钝和不善交际。我左前方的一位一起上课邻班的女生,毕业了我才对她说过第一句话,她说天呐我一直觉得你很傲气都不跟人说话的……如此种种想来,除了几个聊得来的男生,在毕业后十年的时光里面还有联系,大部分人还真的就是再也没联系过。

 

记得2011年初,俊焘曾组织过一次同学聚会,在易园。除了说了要来而放水的,没有联系上的,最后到场的同学不过十来个,加上家属两桌而已,原定的三桌还浪费了一桌。中午吃饭,下午玩三国杀,当时刘静妮同学并没有来参加,谁能想到同年9月,她就和我们永诀了呢?

 

此后几年,再无人组织同学会。班级群里,更是很久没有动静了,除了偶尔发小广告的,基本各自忙于自己的生活,趋于大部分班级群的常态。

熟识的男生们倒是比较习惯几年都不联系,忽然联系还能一起亲热地喝酒聊天。不知道女生们彼此的联系是否还多,是否大家都安好?

是否大家还会记得我们曾有一位叫刘静妮的同学,记得和她相关的那一切呢?

 

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,四五十年后,我们中大部分人将不可避免地面对死亡这一人类与生俱来的话题。

 

届时我们是否可以平静地彼此告别,嬉笑上路,一如当年我们嬉笑着走进我们最好的年华?

 

届时,我们是否还记得这位在美丽的年华消逝的同学呢?

 

 

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

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

我的琴声呜咽 泪水全无

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

一个叫木头 一个叫马尾

我的琴声呜咽 泪水全无

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

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

我的琴声呜咽 泪水全无

只身打马过草原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九月》,海子

 

 

刘静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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